第一百零八章：美梦
因为谢灵璧被施盘魂定骨针刑, 幼童失踪案虽然告破，孩子却依旧没有下落。
第一秋又忙了几天，终于抓获一群冒充仙门收徒的骗子。从这群骗子身, 他们查到海外的一处海市, 救出了不少孩子。
齐家老爷的小少爷也在其中。
司天监将其送归其母，但可惜死去的人，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。
事情至此, 也算是不甚圆满的圆满。
监正大人这便绘图纸，准备布置新居。另因谢灵璧的修为, 他每日还须分出间修炼, 可谓十分繁忙。
黄壤也是日日下农田，春播的良种不能耽误。
于是一间，夫『妇』二人竟也难有相聚。
成元五年，七月。
黄壤眼看着间渐渐过去, 她一直注意师问鱼是否有要求司天监去抓虺蛇。
而朝廷安安静静，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。
, 第梦中，师问鱼不再需要虺蛇血了？
黄壤不白这是什么意思。师问鱼这个人，一直就是最大的秘密。
但是, 只要不捕虺蛇, 第一秋便不会再因此受苦。
如今他身又皆具谢灵璧的修为，简直美滋滋。
这一日，朝廷次年春播的良种, 再次收获。
而育种世家们眼看奈何不得, 只能妥协。
第一秋同息老爷子一众世家新签订契约。息老爷子代表土灵世家宣布，从此后，破除“良种不入散户”的陈规。
有育种师的良种, 均可由散户种植。
这让朝廷不再被动，良种亦能真正惠及万民。
何、张、武人自然不必再为此事奔。
这是贫民散户对恃世家的胜利，人人喜不自胜。
而黄壤跟第一秋悄悄地搬了新家。
新宅子过第一秋新设计，小巧精致，十分适合小夫妻甜甜蜜蜜。
后院，一棵枫树下，第一秋特意为黄壤悬了一挂千秋。
千秋下，绿草如荫。
果然，黄壤最爱这，她坐在秋千，第一秋轻轻将她『荡』起来。夜风扑面而来，周围静谧一片。
“齐家小少爷找到了，齐老爷想必也能瞑目了。”黄壤感慨。
第一秋道：“谢灵璧罪孽深，受盘魂定骨针刑，也算是善恶有报。”
黄壤歪了歪头，道：“可惜谢红尘的身世没能问出来。他这一身根骨究竟从何而来，真是令人好奇。”
她提到谢红尘，第一秋按住秋千，好半天道：“后，你不要单独同谢红尘往来，好不好？”
啊？黄壤抬起头，第一秋站在她身后，轻轻抚『摸』她的长发。许久道：“阿壤，我总觉得，你和他间像是有什么我不道的事。”
“呃……”黄壤痛快地答，“。反正我同玉壶仙宗也没什么好来往了。”
第一秋遂又道：“说起来，我有一事，一直想问。”
黄壤抬起头，第一秋绕到她身前，缓缓蹲在她面前：“阿壤，我身的法宝，你为何这样清楚？那吸取功力的八极伞，师父从一开始便叮嘱我不准示人。你为何道？”
他问得认真，黄壤与他目光相对，过了很久，她终于说：“我能不说吗？”
她伸出手，轻轻触『摸』他的脸：“第一秋，我可不说吗？”
第一秋握住她的手，叹道：“我总觉得，在你身充满了秘密。你八岁入京，一直陪在我身边，对我百般照顾。而如此年纪，已可培育良种，对抗世家。你身怀心剑，剑术高强。阿壤，你到底是谁？”
黄壤怔忡许久，随后，她将第一秋拉近，轻按他的头，让他靠在自己怀。
这一梦，谢灵璧被盘魂定骨针困，而她安然无恙。
于是梦境不破，一切都十分顺利。
，是不是只要自己不死，这个梦境就能永远持续下去？
黄壤轻叹一声，抚弄着怀中第一秋的耳垂。好半天，她说：“我不是不说，我只是怕你不相信。”
第一秋道：“你若不说，怎我不信？”
黄壤只得自袖中，『摸』出那根透的茶针。她道：“其实，我也有许多地方不解。第一秋，你能看出此物是什么吗？”
第一秋接过那茶针，反复查看，却不。
“你从何处得来？”他随口问。
从你爹那儿……黄壤摇头：“夫君，我觉得眼前的日子很好。好到让我不想探究多。”
她低下头，红唇轻轻印在第一秋额头。
第一秋见她情绪低落，不由道：“你若不想提，那便不提了。此物像是一根茶针。我将它带回司天监铸器局，研究一二，可吗？”
黄壤道：“不可遗失。”
第一秋将此物放进储物法宝中，道：“夫人物，安敢遗失？”
黄壤这才笑出声来，第一秋握着她的手，道：“夫人为春播种子劳碌多日，连手都粗糙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黄壤大吃一惊。
监正大人道：“我为夫人涂抹桃花冻护手，如何？”
黄壤嗯哼一声，威严道：“准了！”
夏日凉风习习，监正大人抱着夫人回到卧房。
黄壤这才发，面有个巨大的澡盆。
这澡盆显然是法宝，第一秋只略一掐诀，面就有热水流出，源源不断。
监正大人将夫人的衣衫全数除去，随后为她细细地搓了个澡。
他搓澡技艺娴熟、周到细致。
俨然如一个熟练的搓澡工。
监正大人一边搓一边奇怪，道：“此事本座何故如此熟练？”
这就不要提了吧！黄壤立刻倒打一耙，道：“难道监正爱好别致，为别的女子也洗过澡？”
监正大人道这话再接下去不妙，即道：“水温如何？”
话题转换得好哇。黄壤随口问：“你要进来吗？”
第一秋摇摇头，半天笑道：“为夫若进来，夫人今晚可就要受累了。”
这话过暧昧。黄壤哼了一声，不回答。
她这些天一直忙着良种事，也着实累了。
她闭眼睛，因为水温舒适，而身边又是最安心的人，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。
监正大人也不扰她，待到将她清洗干净，他便轻轻将她抱起来，将她放回榻。
黄壤睡得熟，第一秋忽而觉得，这般没有回应的“服侍”，他其实也熟悉得很。
这……
难道她是什么神女，而自己是她的奴仆？
侍奉得心应手？
监正大人脑补了一出虐恋情深的主仆戏码，越想越觉得可写成本子。
他找出桃花冻，将黄壤全身都细细涂抹。
粉『色』的霜膏敷玉『色』的肌肤，他此生再也不曾见过这般令人心动的颜『色』。
及至次日清晨，黄壤睁开眼睛，床已只得她一人。
她坐起来，只觉得一身馨香。昨夜，第一秋不仅为她洗了澡、涂抹了香膏，连手脚指甲都为她修剪得整整齐齐。
黄壤心中温暖。她穿好衣服，出了门。
这宅子她这才第一次过来，先头一直便是第一秋在打理。
黄壤甚至不其原貌。
但如今，它假山流水，十分清幽雅静。
黄壤过亭台，中间第一秋做了浅溪环绕如玉带。而溪水中，游鱼往来。再往前，浅池中还有乌龟正懒洋洋地趴在石头晒背壳。
黄壤看得久了，身后有人道：“吃饭了。”
她转过身，见第一秋提着几笼吃食进来。
“外面买的？”黄壤快步过来。第一秋将吃食摆在小亭中，道：“外面不少小贩叫卖，我各样都买了些。看看喜欢吃什么。”
黄壤与他一同拆开包裹的油纸，小吃多样，二人分食。
黄壤道：“我方才看见墙角有个地方不错，我要种花！”
第一秋道：“下官谨遵夫人命！”
黄壤嘻嘻笑开，院中小鸟过，啾啾地叫了几声。
这一切，美好得简直不真实。
玉壶仙宗。
谢灵璧被处刑后，整个仙门像是没有了这个人。
只有他唯一的旧友岳『迷』花前来探望。
谢红尘道这二人交情颇深，也便带他进了密室。
岳『迷』花看见谢灵璧今日模样，站在他面前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谢红尘没有安慰他。
——谢红尘已没有余力，再安慰任何人了。
他任由岳『迷』花同谢灵璧絮絮叨叨地说话。
岳『迷』花说起他和谢灵璧的旧事。
“年，我俩同村。你生来要强，『性』子急躁。一言不合就同人动手。我爹娘不让咱俩玩，都觉得你是个痞子。而我却只会读书，每每被村小孩嘲笑欺负。”
“有一天，你替我打跑了他们。你骂我是个书呆子，说我只配做个酸儒，一辈子受人欺负。”
他絮絮叨叨，道：“后来，你因灵根出众，拜入仙门。我爹娘又让我来找你。我想啊，这样的你，哪还看得我这个旧友啊……”
谢红尘没有再听下去，他举着火把，在密室中来回。
这积攒的，是多少年岁月的尘埃。
忽而，他到最面的角落。
那同样站着一个人，身早已落满灰尘。
谢红尘忽然想，他这个位置，应该是第一个受刑者。
而盘魂定骨针的首个受刑人……
——雷音达寂！
谢红尘脚步如被吸引，他缓缓到这个人身边，抬手拭去他身厚厚的灰尘。
这个人沉默无声。
而那张脸被擦拭干净的候，谢红尘越看越心惊。
面前这个人，那五官，入眼莫名熟悉。
谢红尘打量他许久，心中悚然。
眼前面目熟悉，是因为此人……竟然像极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