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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 黄姨你这吹牛之术比画技更胜一筹……

第八十七章:黄姨

黄壤气哼哼地回到学舍, 发现自己学舍里竟多了一个人。

而且还是个熟人。

“母亲?”黄壤张大睛,怀疑自己看错,“你几时到此?还有你的脸……”

息音忙不迭用手捂脸, 道:“是司天监的人将我送来此处。我不知道……这是你的住处。”

“司天监?”黄壤瞬间明白原委:“你去找黄墅了?”

息音嗯了一, 母女二人,从没有好好说过话。如今相对,竟多少有些尴尬。

“你找他干什么?”黄壤冷笑, “不会还着跟他旧情复燃吧?”

息音一听这话,顿时火了:“臭丫头, 看我撕了你这张嘴!”

她冲过来, 黄壤一见势头不对,调头就跑。

息音时候打黄均,下手毫不留情。所以黄壤对她,也没有留下多少好印象。

充其量是比黄墅好了那么一丢丢。

所以她从到大, 也没少讥讽息音。

以至于来到上京十几年,她每每给屈曼英写信, 给何惜金写信,给黄均写信,甚至还给何粹、何澹写信。

但没有一次问候过息音。

她跑出来, 身的息音也没再追过来。

黄壤在玄武司里游『荡』, 第二次无可归。

看天『色』渐渐晚了,她当越越气——第一秋一招呼也不打,就把人丢在自己学舍。

这让自己怎么睡?!

黄壤不是个忍气吞的, 既我没得睡, 那就大都别睡了!

她气冲冲地来到玄武司的官舍。

这里自有守卫值夜,但是人个个都很有『色』,谁会拦着她啊。

——这给监正都做多少年饭了……

黄壤直奔第一秋所住的官舍, 毫不犹豫,抬手就砰砰敲门。

第一秋睡觉本就浅,当下就被吵了来。他披衣坐,问了句:“谁?”

黄壤音硬邦邦的:“我,开门。”

监正大人那有什么办?只得把门打开。

“这么晚,你不睡觉?”他问。

“废话,我睡得着吗我?”黄壤没好气,她到房中,自顾自坐到桌边,甚至还给自己倒了盏茶。

第一秋只得在她对面坐下,打了个哈欠,问:“为何睡不着?你们母女相见,不该促膝谈心吗?”

“什么啊!”黄壤惊得连连摆手,“我跟她没什么话说。真要比来,我宁愿跟你促膝谈心。”

第一秋外袍草草地披在肩头,身上只着了白『色』的中衣。他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,垂落至腰。比往昔一丝不苟,今夜的他便带了几分慵懒。

他耐心地道:“从,她不是个慈母,对吧?”

“慈母?”黄壤听见这话,差点笑出来,“她做梦都生个儿,盼了好些年,生了一个我。怎么会是个慈母?我从衣衫都是我姐做的,她天天打骂我姐。我从懂事就盼着她早点死。”

第一秋扣住茶壶的手柄,发现茶冷了。他叫了下人,重新上茶。

监正大人问:“就没有一个好的地方?”

黄壤脸上的讥诮之『色』渐渐消失了。她了很久,说:“也有。时候我跟黄增打架,啊,黄增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。他生得壮,有些力气。我打不过他。他娘一直在旁边哄,让他把我往死里打。”

黄壤眯睛,难得地再回旧事:“那一天我流了好多血。我母亲冲过来,对黄增的娘说,如果我死了,她要杀了他们娘俩给我抵命。那时候她的神情疯狂凶狠,来黄增打我就不敢再下死手了。”

第一秋没有问为什么黄墅不管。

在听黄壤讲过黄墅这个人之,他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疑问。

“来我昏『迷』了很久,再睁开睛的时候,看见面有个披头散发、双通红的怪。我吓哭了,还以为自己去了阎王殿。”黄壤陷入了当年旧事,嘴角微微翘,“哭了半天,才发现是她。”

“不到你这条老咸鱼,也有这样冒着傻气的时候。”监正大人失笑,笑着笑着,也隔着时间,触见了往事的柔软与冰冷。

“你说什么?”黄壤听了这话,神渐渐阴森。

监正大人立刻道:“我不该说你冒傻气!”

谁知道,黄壤猛地冲过去,一把擒住了他:“你竟敢叫我老、咸、鱼!!”

她将监正摁在桌上,面目狰狞:“给我重说!”

监正大人背紧贴着桌面,视线上仰。那个人发丝垂落,故作凶狠,而鼻梁高挺巧,红唇温润饱满。他不由自主地退让。

“咸鱼……”他心翼翼地纠正。

黄壤冷哼:“还是难听!”

监正大人任由她揪住自己中衣的领口,道:“一条聪明的、貌的、年轻的、活泼的咸鱼……”

门口的守卫听得打了个哆嗦——太肉麻了。几人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丈余远。

黄壤满意地放开他的领口,重新坐下来,随口问:“你把我爹怎么样了?”

“你还记得那是你爹……”监正大人在她身边坐下,也是无语,半天道:“关白虎司了。你待如何处置?”

说完,他补充道:“不能让他这么快死,他毕竟是黄分支,若族长黄石意执意要查,于你们姐妹孝道有损。最好留下来,慢慢尽——孝。”

他将最两个字,说得十分意味深长。

黄壤惊愕:“怎么你年纪,处事就如此圆滑周到?”

监正大人不悦地纠正:“本座不了。”

“哦哦。”黄壤于是也识趣地重说,“你初任监正也没多久,怎么就如此圆滑周到?”

监正大人这才道:“宫里勾心斗角的事,见多了。”

他没有往深处解释的意思,黄壤也就识趣地没有多问。她只是道:“反正有她在,我是回不去了。都是你惹的事,你要负责!”

“嗯。”监正大人忍笑,难得有这条咸鱼也感到棘手的人。他说:“你就一直这么厌恶她?”

“也不是。”黄壤手臂交叠为枕,整个人趴在桌上,“来我做了个梦,梦见她死了。死在我还很的那一年。我一直告诉自己,她死得好哇。从此以,我和我姐算是脱离苦海了。”

她重新踏梦外的那一年,到院里,注视那一地一墙喷溅的血。最目光低垂,看着柚木的桌面,泪坠落无:“可是那一梦太冰凉也太漫长,长得我从拍手叫好,慢慢地理解和原谅。最旧恨风吹云散,只剩了反反复复的回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气,道:“所以现在,我,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地讨厌她。”

当了,也不喜欢。

第一秋伸出手,轻轻抚『摸』她的头发,许久说:“那只是梦罢了。码现在,她还活着。我母很早就过世了,她是陛下的继,宫里甚至找不出一张她的画像。我早已记不得她的模样。”

“我记得啊!”黄壤一听这话,可来劲了,“来来,拿纸笔。”

监正大人将信将疑,黄壤推了推他,道:“,去你房。”

二人结伴出来,乘着盛夏的晚风,一路来到第一秋的房。

黄壤把纸张铺开,兴冲冲地道:“来来,磨墨。”

监正大人只好取了墨锭,开始磨墨。

黄壤提笔蘸墨,开始作画。

第一秋发现,她画技竟不错。

“你……好像也不是那么咸鱼。”监正大人自言自语。

黄壤鄙夷地道:“咸鱼?这也是你没看见老娘用功的时候。哼,不是我吹,我若卷来,你也只能跪下当个弟弟。”

“不许胡说!”监正大人最不喜别人调侃自己年轻。就如黄壤最不喜别人说她老一样。

黄壤倒也依他,立刻改口道:“好吧好吧,我若卷来,你也只能甘拜下风,哼。”

监正切了一,顶嘴道:“依本座看,你这吹牛之术比画技更胜一筹。”

黄壤哈了一:“懒得再和你耍嘴皮。”

她落笔如有神,一副仕女图缓缓在笔下成型。

第一秋见画中人越来越清晰的眉目,不由恍了神。

画中的女,身着服,头戴凤冠,额头还有坐月时戴的护额。

她盈盈带笑,貌端庄,真真是一国之母的贤淑端庄。

只是……

监正大人指了指『妇』怀中,问:“她为何抱了个婴儿?”

“哦,你问这个啊!”黄壤兴致勃勃地解释,“这个就是你啊!你不知道,那时候正赶上你满月,皇娘娘邀了我姨父姨母入宫。哎呀,许多人围着你,个个都夸你一脸福相。”

她一边说话,笔下不停,监正大人的脸『色』慢慢变了。

黄壤还在得意洋洋:“说来,我也是喝过你满月酒的人!也幸好我去了,不你现在见你母亲,那可真是难上加难……”

监正大人盯着她,半天幽幽地道:“那还真是多谢了,黄姨。”

“呃……”黄壤脸上表情慢慢凝固。

半晌,房里传来一尖叫:“你叫我什么?你这不识好歹的狗东西!你再叫一试试!”

随之而来的,还有砰砰嘭嘭的响。

房的守卫也默默地离开了一丈远。